第三十章 走进船厂

失眠的夜晚，是如此漫长。辛酿和王娅静静地依偎在起，俩人的头脑己被思绪折磨得疲惫不堪。

早上七点半，钟强的敲门声让俩个人思绪回到了现实。无论这里工作处境多么不尽人意，即然来了就要亲身体验一下。

辛酿心疼王娅，让王娅在家好好休息！辛酿洗漱了一下，匆忙上了钟强的车。

钟强开着车向zy造船厂驶去！那条通往厂区的路上，车排成长龙，缓慢地前进着。辛酿看着这么多车，好奇地问钟强：“强哥，这里怎么这么多车？这些车都是哪来的？”

“呵呵！这里每天都这样、这些开车的几乎都是造船厂的员工。”钟强看了看辛酿，边开车边说。

“啊！这里的员工都开私家车上班了？强哥怎么还说造船的效益不好！”

辛酿的话让钟强苦笑了一下。忧郁片刻，钟强还是开了口。“辛酿老弟，也许你太了解。你以为这些车都是他们全款买的？这些车几乎都是车贷买的。”

“不可能吧！没有钱？还要贷款买车？”辛酿一副惊诧的表情。

“是呀！在造船厂上班的工人，:一般都是下苦力的！他们自身劳动技能、所处的工作环境、以及所付出的汗水，决定他们的薪资待遇相对偏高！他们的文化程度大部分都不高，人的虚荣心和攀比心促使他们有种跟风行为！这些人感觉自己手里稍微宽裕些，看到别人买车，就无法控制自己……。辛老弟，我是粗人，有些道理我讲不明白！你在这工作一段，自己就会明白！“

钟强的话让辛酿百思不得其然！辛酿也没有继续深问！

进入zy造船厂，钟强继续开了十几分钟才到海边。‘钟洋’外包队的换衣室就在这里。所谓的换衣室就是用废旧集装箱改建的。几十个男男女女己换上工作装、扎好安全带、戴好安全帽，在集装箱外站好了队。

钟强告诉辛酿：马上要做船厂工作体操了。话音刚落，喇叭里传来了船厂工作体操的音乐。工人们随着音乐、熟练地做着各种动作。辛酿仔细地看着工人们做的每一个动作，领悟到这个早操对工人辛苦的一天是多么重要。

早操做完，钟强把工人们招集在了一起。工人们自觉地站成了一个圆圈，钟强大声地把辛酿介绍给大家：“大家早上好，首先我给你们介绍一位新同志。”钟强拉着辛酿的手，举在空中。“这位就是我们钟洋老板请来的，他叫辛酿。辛酿初来乍到，希望大家要全力配合他的工作、同时也希望辛酿给我们队伍带来好运……”接下来钟强又布置了各区域施工计划与任务。最后在钟强的带头下，大家齐声喊出了安全警示口号：高高兴兴上班，平平安安下班。

晨会开完后，工人们都到自己的工作区域干活去了。钟强和辛酿带上安全帽、系上安全带、装好防爆灯，一起来到zy造船厂的一号码头，这里停靠着两艘船！钟强指着那艘大的告诉辛酿：”这是一艘30万吨油轮。咱们上去看一下，让你了解一下工人的工作坏境。”

辛酿点了点头。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登船梯，爬了八层梯子、越过天桥，来到了甲板！

甲板的宽广让辛酿震撼！工人们己开始对甲板进行粗化作业，磨机噪音起、灰尘逐渐漫天飞！钟强把一个白色防尘口罩递给辛酿，让辛酿戴上。

“辛老弟，咱们去下压载仓看一下吧！那里有咱们队伍的工人。”钟强看着辛酿带好口罩，对辛酿说。

“好啊！强哥咱们去吧！”

钟强戴上手套，打开了甲板右侧的一个盖子。不大的一个椭圆形口呈现在辛酿眼前，辛酿朝下面看，心顿生恐惧感。“难道就从这里下去？这么小口？还有下面的直梯，爬着安全吗？万一踩空怎么办？他们不会每天都从这里下去工作吧？……”辛酿心里有太多疑惑。

钟强打开防爆灯，装在安全帽上。同时也帮辛酿把防爆灯装好，叮嘱着辛酿：“辛酿老弟，等一下我顺着直梯下去，你跟着我就行。切记！手要抓稳、注意脚下，千万不要踩空。”

辛酿点了点头。看着钟强顺着直挮，一步一小心地往下去。辛酿双手按着口沿，脚踩在了直梯上。低头往下看，目光伴随头上的灯光、扫射到了深深的恐惧。

此时已到二层平台的钟强，看到辛酿犹豫的脚、抖动的身躯，钟强的心在焦急的担心着！钟强的嘴里不停地说着：“你手一定要抓紧，别往下面看、要看着脚下。每个人刚来都是这样，习惯了就好。”

钟强的话语在幽深的仓室中回荡着。就是这回声让辛酿找回了自己、知道了生与死其实离的很近。此时辛酿的腿有些发软、身子似乎在发抖。巡视周围，没有什么可以让自己找到依靠、没有什么可以让内心找回踏实。辛酿明白自己只有顺着直梯继续往下爬，才能找到平安。

磨机的噪音在辛酿的耳边欲来欲大、忽尔铁器响击钢板的声音让辛酿耳根发疼。忑忐让辛酿全神贯注地爬梯子，只想早些到达平后。

辛酿的双脚终于放在了二层平后上，辛酿深深的呼了一口气、心少许放松一些。钟强拍了一下辛酿的肩头：“辛酿老弟，刚才是不是感觉有点恐惧？不过这属正常，毎个人刚来都会这样。以后多爬几次就习惯了。”钟强取下头灯，拿在手里、打开灯光:放在眼前。“辛酿老弟你顺着灯光看，是不是有很多灰尘？这就是船厂工人的工作环境。”

辛酿平视着灯光，无数尘埃在空中飞舞。辛酿心里想：在这样的环境中工作要吸入多少灰尘呀？这些灰尘、噪音对人体的危害多大呀！

“辛酿老弟，在船厂工作，劳保护具一定要穿戴好，否则后患无穷。什么尘肺病、噪音聋、各种职业病。”钟强把防爆灯具重新装在安全帽上。“走吧！咱们继续往下面。”说着，钟强沿着梯阶、扶着栏杆往下走。

辛酿的脚步跟随着钟强，一步步往下迈去。头上的防爆灯光，隐约看到底层。还有那么深，还要走多久呀？此时辛酿有些累了，脸上的汗在往外渗，辛酿和钟强的距离欲来欲远。

钟强回头看了看喘着粗气的辛酿，“是不是累了？坚持一下，到下面休息一下。”

听见‘到下面休息一下。’辛酿重新来了韧劲，提起了精神、加快了脚步。

辛酿和钟强终于来到了平底。两个人坐在钢板上喘着气、抺着脸上的汗水，让身体得己休息。

磨机的噪音让辛酿的心感觉烦噪。侧耳细听，这声音怎么还在下面？辛酿不解地问钟强：“强哥，这不是最底层吗？噪音怎么还在下面？”

“呵呵！这只是上压载的底部，我们的工人在下压载干活。我们要看我们的工人，还要从那个口下去。”钟强指了指身边的一个圆口。

“啊！还在下面？怎么这么深？”辛酿有些失望。

“不过快了，你在顺着口往下看，就能看到咱们的工人在干活。”

钟强掀开隔栅网，把灯光投到下面让辛酿看。辛酿看到下面灰尘弥漫。顺着噪音看去，几个工人在跳板上躺着、坐着、爬着、甚至跪着，各种姿态中挥舞着打磨机。磨片磨起阵阵尘埃，浓浓地溶进空气中。他们每个人都带着防护眼罩、防护面具，他们的面部表情看不清、更看不到他们脸上的汗水。

是什么毅力让他们在这样恶劣环境中坚持工作？辛酿只知道：假如自己，也许找不到坚持的理由。

看着辛酿的表情，钟强深沉地说：“我们这些打磨工人，几乎都来自农村，他们文化不高、能吃苦，都是一些农民工。他们抛家撇小来到这里，只想多挣些钱、让家里日子好过些，他们在外无论吃多少苦受多少罪，他们都能承受。”

听着钟强的话、看着工人们挥动磨机的各种姿势，辛酿眼里酸酸的。此时比刻，辛酿感觉面前的工人们是那样可亲可敬。为了生活，他们承受着噪音、粉尘、高强度劳动，不是他们不知道累，而是他们必须坚持。因为他们只想挣到钱、多挣钱！辛酿在心里默默地祝福他们：平安幸福！因为平安是回家最近的路。